30岁的我,检查出了甲状腺癌......
30岁真的是个坎30岁,似乎是今年很热门的词汇。
有的人乘风破浪、发挥着青春的余热;有的人只念道“三十而已”,未来的路还很长......
而我,怎么也不会想到,我的30岁真的迎来了人生一次巨大的转折。
29岁,我赶着*金生育年龄的尾巴生了娃,事实证明,这个决定做的非常正确。
30岁这一年,可能是身为医生的一点警觉吧,感觉生娃是对身体不小的伤害。
于是,休完产假、哺乳假回单位上班的我,寻思着,自己怀孕生娃这两年错过了两次体检,该去查查了。
就*使神差的去做了一波全面的体检。
还记得我们推送过一篇关于甲状腺的推文吗?
甲状腺在脖子上状若蝴蝶,本是个很美丽的器官。
既然从来没查过甲状腺,这次也一起查查吧。
一查,果然出了问题。
小恶魔伪装得很善良还是要感谢那个一开始给我做B超的姐姐,告诉我:
“甲状腺右叶多发结节,左叶也有一个单发的,形态还可以,也不算大,0.7cm左右,没有钙化,只是纵横比>1。”
咱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,听她这个描述,感觉八成是良性的结节,也并没有多想。
只是纳闷自己平时大大咧咧乐观开朗的一个人,乳腺增生、子宫肌瘤啥的都没有,怎么会甲状腺长结节呢?
好心的B超室姐姐还是建议我,仅仅因为左边这个结节纵横比>1,还是去大一点的XH医院查查更稳妥!
毕竟有经验的B超大夫,看一眼就知道是好是坏。
于是,我为了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,就去了XH医院又查了一次B超。
医院就是不一样,B超的仪器都先进了好多,这次做B超的依然是个年轻的姐姐,但是一眼就发现了......
左边甲状腺这个较大结节里面有细微的钙化点,加上长在甲状腺和气管临近的包膜边缘,还有纵横比的问题,大概率是个恶性的,而右边的那些小结节,仔细看形态也有一些问题。
我当时脱口就问到:“这可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啊,不是多发的结节比单发的安全吗?”
B超姐姐笑了,说:“别看书看傻了,临床上多发的恶性也并不少见哦!”
这一笑,我这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,不会这么倒霉吧?!
医院基本外科的号,要去找专家一问究竟!
哪知道专家是个3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,看完B超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。
第一句:“你这个位置不好穿刺,建议直接切了吧,左右两边应该都留不住。”
我问:“这么肯定嘛?观察三个月可以吗?(我是有点怕没了甲状腺要吃一辈子优甲乐)”
第二句:“也可以,那你自己看吧。”
诶,这不,我挂着满面愁容出来了,心想就算做也要过完年吧!
当癌症遇见新冠众所周知,过完年就上演了今年的开年年度大戏--“新冠疫情”。
医院都没人敢去了,号也挂不上,住院部也清场了,我就只好“被动”地在家观察了三个月。
要说这三个月一点变化没有吗?
三个月后复查的B超确实没有太大变化,但是这三个月我有时却能明显感觉到脖子前面疼。
大家都说是我心理作用,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还真不是。
这种疼不是随时会出现的,是和每次脖子抬起的动作一起出现的。
大多数在早上起床抬起脖子的一瞬间有一下疼,不知道以为是夜里睡觉姿势的问题,一晃而过,再歪歪脖子找能让它疼的姿势,就再也找不到了。
有多少癌症说早期没有症状,一有症状就是晚期,其实很大一部分只是早期的症状你根本不会在意,所以定期体检有多重要就不必说了吧。
许多人说甲状腺癌是“懒癌”,即使不做也不会影响寿命;
还有人说,一辈子如果要得一次癌症,就得甲状腺癌吧,这种癌是唯一可以“治愈”的癌症,切了吃药就好;
更有甚者说,如果买了保险,还得了甲状腺癌,简直就是赚翻了......
我只想对这些人说一句,甲状腺癌即使再温和,它也是癌,癌具备的侵袭性它都有,它也会有骨转移和肺转移。
而你不仅要吃一辈子药,还可能一辈子也杀不干净它......
你们真的愿意吗?
割也不一定能永治拖了半年之久,终于等来了疫情缓和的5月。
即使B超依然没有变化,可我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觉,准备去把它做掉。
“甲状腺癌根治术”在外科并不算大手术,推进手术室,核对了身份,面罩麻醉后面的事我自然是不知道了,不过身为医学生,可以想象得出来:
气管插管全麻,心电监护,主刀助手护士穿好手术服,开始给我割脖子。
左边甲状腺切下来,冰冻送检,病理回报“左侧甲状腺乳头状癌”,然后右面也切掉,冰冻送检,病理依然回报“右侧甲状腺乳头状癌”,然后扩大做淋巴清扫。
手术不长,也就做了两个多小时,最让我害怕的气管插管后的麻醉复苏,还好我也着实没啥感觉,就感觉踏踏实实睡了一觉,起来脖子上压着大纱布,还带着一根引流管。
醒了以后没一会大夫就过来了,问我能说话吗?
我哑着嗓子说了句“能”。
大夫挺开心,告诉我:我的右侧喉返神经和别人不一样,是比较罕见的“喉不返”,他怕不小心碰到了,既然我还能说话,就没问题了。
万幸我还找了一个专业靠谱的大夫。
后来,住了三天院,带着引流管的日子讲话、吃东西、咽口水都特别疼。
出院前拔下引流管的瞬间,感觉疼痛少了一大半。
不过疼都好说,经历过生娃之痛的妈妈们,这点小疼痛算不了啥!
等病理的日子才是最煎熬的。
说好的早期切了就好呢?可能因为自己知道的多吧,知道甲状腺癌分为哪些类型,哪些好治,哪些不好治。
即使是最常见的乳头状癌,也是分为好几个亚型,恶性程度和治疗敏感性也是千差万别。
所以等病理的日子心一直悬在半空。
一周后病理出来了,是青年女性最常见的乳头状癌(滤泡亚型),恶性程度不算太高。
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,开开心心地去找大夫复诊,大夫看着我的病理皱了皱眉,说:
“你这个病理类型倒是还可以,但是淋巴还是有3组转移啊,得做碘。”
顿时咔嚓一声雷,眼见一坨乌云开始在头顶下雨......
不仅多发,而且早期就有淋巴转移,谁还敢说这玩意不是癌啊?
隔离注定是今年的主题在这里来给大家科普一下,甲状腺癌为啥不做化疗、放疗,先做的是碘治疗?
碘就是利用甲状腺的吸碘功能,用带有放射性的碘元素直接作用在甲状腺细胞里,射死他。
你说它是放疗还是靶向治疗,其实都对。
好在大部分甲状腺分化出来的癌细胞都是对碘敏感的。
这个治疗可以用于甲亢,也可以用于全切术后的甲状腺癌,其目的就是把甲状腺全清理干净。
力求做到,所过之处,寸草不生。
其实做这个治疗倒也没什么,对我来说最要命的是:
做完这个治疗后的放射性需要和宝宝隔离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,才能消散掉。
这简直就是对我心理防线的双重打击,何况还有很多人做了一次两次不成,还要做更多次。
没办法,已经走到这一步了,硬着头皮上吧!
碘如果能在术后3个月以内做上效果是最好的,XH医院核医学科病房装修,暂时做不了这个,经介绍转而去了HZ医院,约到了床位。
做之前需要停一个月的优甲乐,还要尽量做到无碘饮食。
要不说这内分泌决定一切呢,停药期间不仅乏力、困倦、情绪低落、水肿,更是以肉眼可见的茁壮长势胖了10斤......
啊!我产后刚减下去的10斤肉啊!就这么一个月就全回来了!
8月初,安顿好了宝宝的衣食住行,租好了我的隔离小屋,开始了我和宝宝的第一次长时间分离。
为了能早日和宝宝团聚,我买了一个专业的测量核辐射的仪器,自己有多少辐射一目了然。
看来“隔离”注定是今年的主题,这一个月注定要一个人过了。
第一天住院,检查做了一大堆,居然还有传说中的PET-CT。
这期间也和其他病友聊了聊,有的和我一样第一次做这个治疗,有的已经轻车熟路做了两三次了,有一个阿姨已经做到第5次了,每年做两次,依然杀不干净。
我听了十分揪心,阿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,可能这条抗癌之路走久了最后都会变得云淡风轻吧。
第二天,喝碘,一杯无色无味的液体,说白了就是一杯水,用一个机器往里面打入碘,然后喝下去。
喝完我的辐射值就爆表了,蹭蹭蹭从0点几升到了两三千。
身体没什么感觉,但是心理上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移动的核武器了。
隔壁病友说谈不上核武器,顶多是个核废料......哈哈。
第三天,观察,没有什么明显的不舒服,就是偶尔恶心,脖子有点刺痛,辐射值已经降到了多。
第四天,就出院了!这个时候测的辐射值2m外已经降到了3点多,对成年人来讲2m外短时间接触应该是安全的了。
纠结了半天是打车回出租屋还是坐地铁,换句话说是辐射一个人一小时,还是辐射一群人各几分钟。
因为租的房子在郊区,出院时间也不是高峰期,出于良心,我还是选择了坐地铁,果然,地铁上真没什么人,躲着点走就行了。
到了出租屋,准备开始我的隔离月。
最后的结局和新的开始喝完碘最开心的莫过于终于能吃优甲乐了!
但是即使吃了优甲乐,还是感觉高兴不起来,原因只有一个,一周后取结果,才能知道要不要做第二次。
北京预报有大暴雨的这天,就是取结果的日子。
结果天公格外给面子,一直坚持到晚上才开始下大暴雨。
医院,到了诊室门口遇到了一起做的另外一个病友,小姑娘哭着跟我说她有一个淋巴结没做干净,还要做一次。
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,只能告诉她,没事一步步来,咱们的对手不算强,最后一定都能战胜。
一边安慰她,一边自己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。
直到大夫叫我进去,轻描淡写的说了句,你这个没看见明显的转移,不用再做了,回家吃药复查就好了。
我我我......这就叫顺利毕业了吧!
医院大门,大雨还没下,居然还要出太阳了!
看来老天可能只是想警告我要爱惜自己,并不是想真正灭了我。
30岁,确实是个坎,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次!
并不是这个病有多可怕,甲状腺癌确实大部分恶性程度没那么高,可能知道的越多反而容易自己吓自己。
我本来就是个自由散漫的佛系性格,只是生完娃以后,才发现自己变得惜命了。
我想要的不是5年、10年的那90%多的生存率,我只想能多陪陪她,看她健健康康长大,参与她这一生那些最重要的时刻。
谁的人生没有点起起伏伏,希望最后都能归于平静,亦或是内心的平静。
最近看了看阳明心学,有所领悟,无论命数如何,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,保持自己清醒的决断力,勇敢地面对这人生中的每一次困难吧!
毕竟,杀不死我们的都只会让我们更强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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